“人们至少要每年一次做好准备,对付来自蒙古沙漠的大风沙,…届时天空阴暗,太阳看起来泛着黄色。尘土很像一朵厚厚的云,它钻进人们的耳朵和鼻孔里,弄的满嘴砂砾。”
这是林语堂回忆北平20世纪上半叶的文字。近百年的时间里世界格局都已经变化了数次,现代化的力量让生活天翻地覆,但对沙尘暴的无奈却何其相似。
是了,这是青春年华的气味▼
年3月15日,西起喀什,东至哈尔滨的广大地区陷入一片扬沙之中。帝都朋友圈摄影大赛如约而至,这唤起了很多北京孩子的小学记忆,也让北漂的南方朋友们体验到了北方都市的独特景象。
这样的天气,最适合拯救世界了(图:网络)▼
为什么本应万物生长的美好春季偏偏会刮起沙尘暴?这些沙尘究竟从哪里来?说好的春风十里怎么就变成了如此的样貌?
这次从东到西,北方省份一个都没放过
(参考:中央气象台-全国沙尘天气预报)▼
沙子从哪里来
沙尘暴并不是一件近代才出现的新鲜事物,《汉书》中就记录过:“夏四月,黄雾四塞。博问公卿大夫,无有所讳。”
唐代边塞诗中,沙尘暴更成为描摹边塞地区严酷环境的重要意象。意气风发时则如“大漠风尘日色昏,红旗半卷出辕门。前军夜战洮河北,已报生擒吐谷浑。”炽热的豪迈表露无疑;思乡心切时则有“出塞复入塞,处处黄芦草。从来幽并客,皆共沙尘老。”苍白的无奈点到即止。
古代边塞难啊
北边是蒙古高原大戈壁,西边是西域大沙漠
春风是如此短暂,日常都是在吹沙
(图:NASA-年3月9日)▼
“异常”的天气现象总能引发观者心中的种种不轻易表露的情感,古人不朽的诗文与今天速朽的朋友圈何其相似。可见沙尘暴是中国边疆地区自古以来就并不罕见的天气现象,我们的民族已经对它感慨了几千年。
千年来没有改变的一点是,沙尘暴只眷顾北方人,因为它的形成需要三个要素——沙源、不稳定的大气环流和强风。
大风刮起来,已经认不出下图哪是哪了
(图:NASA-年5月11日)▼
一旦三者同时具备,强风便会从地面卷起大量沙尘,沙尘过境之处,空气变得污浊,水平能见度也会明显下降。而不稳定的大气环流让沙尘得以被强风携带到更远的地方,否则沙尘会被更快削弱、阻挡,绝不可能让小半个中国沦陷。
原以为这是一张内陆卫星图,没想到是沿海
可惜我只能找到这么多了
各位列文虎克,你们还能找出更多城市么?
(图:NASA-年3月20日)▼
日常用语中的“沙尘暴”,其实指的是沙尘天气。而沙尘天气又以能见度、空气浑浊度、风力大小等标准分为五个等级,分别为浮尘、扬沙、沙尘暴、强沙尘暴、特强沙尘暴。而本次沙尘天气属于十年一遇的强沙尘暴。
也正因有多种要素限制,沙尘天气通常会突然发生,只持续较短时间,便会结束。时间虽然短,它却能带来极大的危害性,是一种灾害性天气现象。
动物也无法幸免
(图:图虫创意)▼
本次北京沙尘天气的沙源来自蒙古国南部,这里是一片面积高达万平方千米的巨大沙漠的组成部分(另一部分在中国境内),横跨东戈壁省、中戈壁省、南戈壁省、戈壁阿尔泰省。就像古汉语中江特指长江,河特指黄河一样,这片沙漠名称也非常直接,就叫戈壁沙漠,它便是划分漠北蒙古和漠南蒙古的那个“漠”。
这是一条相当广阔的荒漠地带
大风吹起来,风沙的辐射范围还会更大更大
(底图:在意空气)▼
蒙古国的国家能力目前尚不足以应对非法采煤、过度放牧的问题,以至于首都乌兰巴托早已不是想象中静谧的漠北天堂,而是一片深受虚假城市化、空气污染之苦的臃肿城市。对如此广大,干旱的沙海进行有效的综合治理也就更无从谈起了。戈壁沙漠自然就成为沙尘暴取之不尽的沙源。
乌兰巴托所在的蒙古北部已经是相对湿润的地区了
再往北是更湿润的森林地带
往南则从草原逐步过渡到茫茫大漠
(乌兰巴托周边,图:shutterstock)▼
其实,受本轮沙尘天气影响最严重的地区并不是北京,于国外是蒙古国,目前已经造成数人死亡,数十人失踪。
于国内是黄河几字湾周边,即宁夏和内蒙古的巴彦淖尔与呼包鄂地区。这里不但会受到蒙古国沙源的影响,其周边就有巴丹吉林沙漠、腾格里沙漠、毛乌素沙地等中国八大沙漠中的四个。只不过受限于人口规模和经济政治地位,这里往往不受区域外的人